断秋风的小说 《橄榄绿》 | 生死弟兄(中篇小说)
生死弟兄
(中篇小说·节选)
■孔立文
一
穿过一幕幕漫天叠影般的雨帘,武警特战队员麻立岗有一种时光倒错的幻觉。特警防暴车强光搜索灯模糊了时间的概念。骤雨声连成一片,淹没了车队发动机引擎的巨大轰鸣。
麻立岗身披黑色雨披,肩挎轻型冲锋**,几大步就蹿进车里。刚一坐下,他就感觉浑身升腾起一团热气。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喉咙更跟着了火似的。对面的秦飞扬递过来一瓶矿泉水。麻立岗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就下去多半瓶。
中队长吴延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猛地拉上车门,对着手持台一声令下—“各组注意,出发!”
麻立岗抬腕看表,从紧急集合到登车完毕,用时两分三十七秒。此刻,是凌晨一时四十三分。
暴雨在车灯的照耀中尤为壮观。雨刷急速摆动,大雨如瓢泼一般从车窗玻璃上流淌开来。秦飞扬有一种直觉,这一次,绝对是来真的。虽然整套行动跟实兵演练并无差异,但他就是这么笃定。这就是直觉,特战队员的直觉,没办法。他把微型冲锋**立起来,倚在了两膝之间。
(插图/高红辰)
果然,此次行动比想象的复杂。吴延云按住手持台发射键,开始介绍敌情。据上级通报和线人可靠情报,三名持**涉黑嫌犯在边城十里堡镇铁克里村现身。其中两人曾在境外武装训练营地接受过专业培训,具有一定的反侦察及反袭击能力。铁克里村离边境很近,距特警队不远。作为反恐行动的尖刀利刃,上级再一次把这次捕歼任务赋予特警队。
吴延云依托预案进行战斗编组。秦飞扬和麻立岗都在突击一组。按照预案,秦飞扬是组长,麻立岗是主力队员。而这一次,吴延云亲自上阵,直接加入突击组编队。关键时刻,他要坐镇指挥。
特警车队在夜雨中蜿蜒。因为任务隐蔽,所有车辆静默行进。吴延云手上的超短波手持台不时传来最新通报和各类指令。现基本查明,持**嫌犯已龟缩在一处民居内。当地公安与边防警察业已到位,先期的封控部署正在进行当中。看来捕歼的重任,就等着特警队了。
车队赶到村口时,村委会办公楼外已是灯火通明。犬吠声不绝于耳。雨小了许多,在车灯的掩映下,像细密的绸线。十里堡镇派出所祁所长亲自过来对接。他上了吴延云的车,边引路,边介绍情况。据他讲,三名持**嫌犯中有一个是这个村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被拉拢洗了脑,目前三个人就藏匿在此人的房子里。
车队到达集结地域。车门刚一拉开,忽然就听见一声**响,接着是一声惨叫。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么回事?”吴延云拉开**栓冲了出去。秦飞扬和麻立岗一手持**,一手持防弹盾牌紧随其后。
原来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他不听劝阻擅自爬上院墙,本想跳进去从里面开大门,没想到刚一露头,就被屋里头的人射了一**,整个人就摔下来了。
鲜血从治保主任的嘴角溢出来。他双目微睁,嘴唇翕动。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跑过来。治保主任只是头皮中弹,但经不住这一重摔。医生简单看了一下,抬着人走了。
此刻,各组已经分头展开行动。封控组占领有利地形,控制了制高点。攻心组展开行动。吴延云带领突击组侦察现场,组织分析研判,研究处置方案。
这是典型的农村小院。双扇深蓝色铁质院门,上面缀着铁艺装饰,两旁门柱贴有瓷砖。前廊开阔,葡萄架稀稀落落,藤叶交错缠绕。房子是平房,砖木结构,正面木门紧闭,两侧是方格玻璃窗。
攻心宣传不见效果后,吴延云定下决心,先逼蛇出洞,再正面强攻。突击一组主攻正面,二、三组从两翼侧击。
一特战队员将塑胶炸弹贴在大门两边,然后快速离开。吴延云向秦飞扬和麻立岗同时按下手中的起爆器。
“轰”的一声,大铁门被炸开,院墙倒塌一片。
尘土弥漫中,两名特战队员向格子窗射出爆震弹。秦飞扬和麻立岗端**隐蔽于树后,引弹欲发。刺目的白光伴着巨大轰隆一闪而过。
秦飞扬和麻立岗借着防弹盾牌屈身向前,刚突入至院门墙角,一个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从屋里窜出来,端着**漫无目标一通胡扫,嗒嗒嗒的**声响成一片。
秦飞扬和麻立岗几乎同时出**击发,模糊的身影瞬间倒地。
“停止突击!”吴延云在后面大吼。
院落内外鸦雀无声,房间里也是一片死寂。攻心组喊话声又起,屋内依旧悄无声息。吴延云下令防暴**再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强光闪耀仿佛白昼来临。房顶直接被掀翻,哗啦啦涌起股股飞尘。剩下的两名嫌犯依然没再出现。
吴延云终于下达突击命令。秦飞扬和麻立岗等特战队员交替掩护,迅速突入屋内。外屋无人。踹开里屋的门,端**突进。还是没人。房间里的灯全部被打开,屋内一片通透。两名特战队员携带搜捕犬和防暴犬进入。屋顶房梁里里外外搜遍,终未发现剩下的那两名嫌犯。
吴延云看了祁所长一眼说:“难道情报有误?”
“不可能啊,线人亲自跟我讲的,就说是三个人,这怎么可能搞错呢?”祁所长笃定地回答。
吴延云没再说话,转身来到院子外面。两名特战队员持**在保护现场。刚才那个嫌犯仰面朝天,脸如白纸。此人正是村里的那个年轻人。
一名特战队员递过来嫌犯用过的**。吴延云接过来,反复拉动**栓,声音低沉地说:“这种突击步**防水防火、防电磁干扰,如果流向社会,后果不堪设想。”
一名特战队员从院子后面跑过来,说发现重大疑点。几个人匆匆跟了过去。两只警犬正在后院院墙的一角狂吠。此处墙体有明显的脚印,墙顶也有扒痕。
有人搭起人梯,秦飞扬和麻立岗相继攀上墙头,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麻立岗感觉被一个怪异的硬物硌了一下。他没作理会,掏出战术手电,与秦飞扬相互策应,据**四面观察。
对面是一段荒芜的河堤,周边并无异常。可墙下的脚印相对清晰,显然是有人翻越过。由于雨水的冲洗,后面的足迹已经分辨不清了。
没多久,吴延云带着特警防暴车也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刚刚抵达的刑警车队。几名公安刑警下车径直走过来,开始对相关现场进行拍照取证。
麻立岗忽然感觉脚心隐隐作痛,他很快找到了先前硌疼自己的东西。那个奇形怪状的物件静静地躺在墙角,旁边还拖着一根细细的泥绳。麻立岗把它直接交给了在场的刑警。
刑警拿手电照了照,又交还给麻立岗,淡淡地说,这东西没什么意义了,即便是嫌犯的东西,指纹也都毁了。
麻立岗拿在手上,轻轻抹掉上面的泥,一枚精致的狼髀石出现了。麻立岗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周边已经拉起警戒线。吴延云组织人员对附近地域进行全方位搜索。秦飞扬和麻立岗配合对外警戒。
对讲机里的声音不时传来。边境全面封控,一线部队展开拉网式捕歼行动。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麻立岗端着**,神色严峻,凝视远方。一架反恐直升机从上空掠过,螺旋桨旋起强大气流。
“特警中队注意,根据上级指示,中队撤出战斗,即刻归建。”是吴延云的声音。
特警队的车子就停在路边。麻立岗向旁边刑警说明情况后,持**快步向公路上的车子跑去。
秦飞扬已经坐在车上。麻立岗小声问:“嫌犯抓到了?”
秦飞扬说:“还没有。”
麻立岗追问:“那为什么要撤?”
秦飞扬说:“有新任务。”
警笛鸣响,车队前行。困意来袭,麻立岗闭上眼睛,昨夜恍然一场梦幻。无意间,他触到了那枚狼髀石。
他瞬时睁大了眼睛,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惊悸。
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孪生兄弟麻立克。其实,从拿到狼髀石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他了,只是,他一直在刻意隐忍。此刻也是一样。他一遍一遍进行着自我否定。怎么可能呢?整整十五年了,怎么都不可能。一枚狼髀石而已。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绝对又是自己想多了。
他把手插进裤袋,轻轻地握住那枚狼髀石。他没再拿出来,即使手心沁出了汗液。因为,这是他的一个秘密。
二
荒原上风多,铁克里的芨芨草都泛黄了,一簇簇的刺蒺藜打着旋。
眺目远方,麻立岗嗅到了童年的味道。湛蓝得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延绵起伏白了头顶的远山,带着哨声飘忽不定的微风,都显得那么亲切。茫茫荒原就是训练场,这里距离铁克里村很近,离自己儿时的家乡也不远。他凭直觉感觉得到,比如远山的轮廓,这些是变不了的,甚至那些坡坡坎坎,尽管显得没那时候崎岖,但也能找到原来的样子。
前些年扶贫搬迁,村庄整体迁移,包括周边的几个村子,全都搬走了。这里的生存条件恶劣,又处在地震带,所以搬到山下绝对是好事。据说在山下定居的农牧民,基本上摆脱贫穷,再也不用喝涝坝水了。
按照上级指示,特警队以野外驻训的形式,驻防铁克里村。
野外训练对麻立岗来说,可谓轻车熟路。作为一线突击手,麻立岗和秦飞扬配合默契。每个眼神、每个战术手语,无不在传递协同与信任。
这一天,夜训是在野外,内容是按地图行进。这是军事地形学野外训练的重要部分。各组队员依照地图上的坐标点和卫星定位仪,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站点。
月色朦胧,特战队员准时出发。头戴防弹头盔,身穿特警作训服和战术背心,肩别对讲机,手持微型冲锋**,一束束强光手电的光在山野间晃动,远远看去,如闪烁的星辰。
麻立岗率突击一组穿行在山路上。现地识图用图,在陌生地域快速判定方位,分析地形要素,对照路线按图行进,这些都是特战队员的基本功。加之麻立岗对地形熟悉,小组队员分工协作争分夺秒,一个个指定坐标点陆续抵达。
驻训营地指挥帐篷的电子显示屏上,各组的行进轨迹一目了然。吴延云和几位教员坐在屏幕前,一副胸有成竹的坦然模样。
还有最后一个指定站点,方位判定是在前方的那座山上。
麻立岗感觉得出,远处的那个山脚下,便是他的家,曾经的家。那里有他的全部童年。春日迟迟,山花烂漫,他和麻立克在山野间嬉戏奔跑,提着袋子采摘苜蓿芽。烈夏炎炎,溪水潺潺,他和麻立克捡石子捧沙子拦小水坝,在水洼捕小红虾。秋风习习,层林尽染,他和麻立克抢着爬树摘野苹果和野核桃。寒冬瑟瑟,银装素裹,他和麻立克在山下的河流边破冰取水。儿时的记忆弥漫开来,一幅幅景象赫然重现。
也许过于专注,在跨越一段浅浅的壕沟时,麻立岗踩上了一块朽木,随着咔嘣一声脆响,那块悬在空中的朽木断成两截,他也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队员们全都围了过来。麻立岗撸起裤腿,褪去作战靴,脚踝眼见着就肿了。
秦飞扬不由分说,把**支装具交给另一队友,直接把麻立岗背在了自己背上。
夜色里最容易敞开心扉,麻立岗说起了自己的童年。他声音低沉,滔滔不绝,仿佛回到了过去。秦飞扬仔细倾听,不时回应。
最后一个目标站点,是一棵独立树。苍茫夜色下,那棵苍劲硕大的古榆,有一种神秘的色彩。
秦飞扬把麻立岗放下,两个人的作训服都已被汗水湿透。
几束强光几乎同时扫向古榆虬龙般的树干。
“兄弟!”有人激越地叫起来。
谁都没想到,最后一个目标点设置的标识,竟是“兄弟”二字。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洋溢着惊喜和感动,几个小时的疲惫也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
突击一组第一个返营,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就睡。
清晨,阳光透过塑料窗射进来。
起床号没响,帐篷里一片寂静。麻立岗醒了,他的生物钟很准时。他睁开眼睛坐起来,其他人还在酣睡。
麻立岗提起裤管,脚踝的红肿消了不少。他穿戴整齐走出帐篷,阳光绚烂得晃眼。
有哨兵在,麻立岗过去打了个招呼,说是到周边走走。哨兵不置可否,笑笑回应,算是默许。
脚踝有些许的疼,但不影响走路。麻立岗想回小时候的村子看看。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昨天晚上尤为强烈。难得这半天的休息日,他不想错过时机。
麻立岗走路稍有些跛脚,但速度上绝对不慢。他甚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便是回家的感觉吗?
路途越发清晰熟络,儿时的回忆不时涌来。童趣的快乐,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他远远地就望见了童年时的那个村庄,荒草萋萋掩不住那些断壁残垣。伫立在老屋的废墟前,他已是泪眼蒙眬。
当时的地震毫无征兆地降临,就像一场梦,这些年他还做着这样的梦。暗夜中天摇地晃,他恍然听到了父亲惊慌失措的声音,他还听到了母亲恐惧得变了声调的嘶叫。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但是他能感受到心脏剧烈地跳动。
他害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他几乎失去了意识,就这样被人揪了起来。他知道那个人是父亲。他能感受到父亲的摇晃。
他是光着身子被父亲甩出来的。醒来时他已经成了土人,身上还挂着一道道凝结了的血。他躺在一个年轻军人的臂弯里。
是军人救回了他的一条命。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被父亲扔出来后,他又经历了房屋倒塌带来的二次创伤。
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他们告诉他,父母在地震中罹难,兄弟麻立克失踪。他成了孤儿。后来,福利院成了他的家。十八岁那年,他报名参军,成为一名武警特战队员。
这还是自己曾经的家吗?荒草丛生,苍凉满目,风蚀了的断墙残壁,诉说着无言的悲怆。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无处诉说的委屈。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回来了,却已物是人非。片片土砾如同斑斑伤痕,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塌墙,被风雨剥落得满目疮痍,显得越发的凄凉。世事沧桑,童年的幻想在岁月中陨灭。
他强忍泪水,在荒芜的废墟中缓缓绕行,竭力找寻儿时的记忆,算是凭吊,也是告别。
在一截颓圮的断墙前,他不自觉驻足俯身,伸手抚摸墙体。他想再感受一回老屋的温存时光。
忽然,一行斑驳的刻划痕迹映入眼帘。这绝不是普通的文字涂鸦,上面的字甚至可以说是清晰可见。
“爸爸,妈妈,哥哥。”麻立岗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回转身四下张望。天空蔚蓝,太阳直晃眼睛,生机勃勃的荒草轻轻荡漾,远远近近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不是梦。
“麻立克……”他发疯般地一遍遍呼喊弟弟的名字,嗓子都嘶哑了。
他再次蹲下来,仔细凝视那行文字,禁不住热泪盈眶。
“是他,绝对是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麻立岗喃喃自语,涕泪俱下。他轻轻触摸着那些文字,思绪飘零,百感交集。
从字迹上看,刻上去的时间应该没多久,这么看麻立克来过,他什么时间来的呢?
麻立岗不由得联想到了那枚奇异的狼髀石。
他从裤袋里掏出狼髀石,捧在手掌心,不知不觉中,已经冒了一身冷汗。
童年时他曾拥有过一枚狼髀石。那是在他七岁那年,父亲与一只侵入羊圈的老狼搏杀后的胜利果实。狼髀石有两枚,他一枚,弟弟麻立克一枚。他的那枚,在福利院时遗失了。那天他捡到狼髀石,之后曾经无数次端详,不论怎么看,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此,这些天来,狼髀石都是他的一个心结。
“麻立岗,你在干什么?”是秦飞扬的声音。
原来,秦飞扬醒来后发现麻立岗不在,问了哨兵知道了大致方向,谁都没说就跑过来了。他没呼对讲机,因为大部分队员还在休息,另外他也不想暴露麻立岗的行踪。
他了解麻立岗的心声,昨天夜里他就感觉到了,所以也就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循着麻立岗的手机定位,老远就听到了麻立岗的呼喊。
两个人找了一处断墙处坐下。这儿原本是一截土打夯的院墙,周围有一些土砾,四边长满了荒草。
麻立岗再次讲起了那场地震。他语气平静,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他时而在地上画,时而用手去指,用以描述家的布局,以及事发时一家人的所在。
秦飞扬细心倾听,唏嘘不已。
对于麻立克的部分,麻立岗只是略微带过。包括那枚狼髀石,他也只字未提。他是刻意回避的。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想妄作判断。毕竟,那些疑惑还都只是臆想,感情和理性,不能画等号。
两个人沉浸其中,谁都没注意到,一条蝮蛇正从草丛里游移而来。
这是一条中介蝮,黑褐色斑纹,鳞片光滑油腻,吐着红信子,浑身散发着奇异的光。
这里现在是它栖身的领地。
是秦飞扬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麻立岗手上正揉捏一块坚硬的土砾,指尖上散落了不少土渣尘屑。就在秦飞扬注目凝神的一瞬间,纯粹是无意识地,麻立岗手上的土砾掷了出去。
蝮蛇疾速闪过,土砾差一点就砸在它的头上。它呼地一声从地上腾起,怒目圆睁,龇牙咧嘴,狰狞着向麻立岗扑了过来。
秦飞扬看在眼底,迅捷探身,反手用力一挡,将蝮蛇扫到一边。
蝮蛇似乎怒了,吐着猩红的信子,再次发起进攻。
麻立岗也反应过来了。中介蝮的气势太强大了,他本能地向侧面避闪,习惯性去伸手掏**。
秦飞扬双手撑地,半身仰起,飞起右脚来了个正蹬。蝮蛇缩身后撤,三角脑袋左右摇摆,伺机而动。
麻立岗已然起身持**在手,就在拉**栓的空当,蝮蛇猛然离地,给他来了个突袭。
秦飞扬扒地跃起,用整个身体挡了上去。
蝮蛇猛地一缩,秦飞扬右手发力,铁钳一样攥紧蝮蛇的脖颈。蝮蛇毫不示弱,整条身子顺势缠绕过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匕首,匕首!”秦飞扬喊。
此刻麻立岗如梦初醒。他快速关掉**的保险,然后抽出随身匕首。
蝮蛇拼命扭摆,嘴里“嘶嘶嘶”吐着信子,眼睛直勾勾透着凶残,秦飞扬被死死缠住,越缠越紧。
麻立岗照准蝮蛇的脖颈划下去,直接把它割成了两截。
两个人匆匆往回赶。麻立岗脚踝有伤,走不快。秦飞扬再次弓身过来,麻立岗也没客气,直接伏在了秦飞扬背上。
打饭哨声吹响时,两个人赶回了营地。
……
刊发于《橄榄绿》202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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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号:ISSN 1008-4843
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CN 11-3974/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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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办:武警部队政治工作部宣传文化中心
监 制:姚洪华
主 编:王 文、赵冰晶
编 辑:李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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