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理黑平台不出款 《黑神话：悟空》凭什么“ 文化出圈 ”
专业出黑
昨天早上，打开《黑神话：悟空》，看着巨大的四大天王和杨戬围殴齐天大圣之时，恍惚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正式上线后
《黑神话：悟空》迅速成为
Steam、等多平台的销量榜首
多个相关词条也登上微博热搜
《黑神话：悟空》是一款由中国游戏开发商游戏科学（Game ）开发的动作角色扮演游戏，此前在研发阶段就备受关注。游戏平台Steam数据显示，这次不仅是在中国区，在目前全球热销商品中，《黑神话：悟空》都持续霸榜第一名。那么《黑神话：悟空》是凭借什么文化出圈的呢？
《黑神话：悟空》的中国文化表征
中国游戏产业刚刚起步时，对于游戏立意落脚于文化这件事缺乏自觉，也未能窥探到游戏产业对于跨文化传播的重要影响。随着时代的发展、观念技术的进步，国人逐渐摘掉“有色眼镜”，开始正视游戏与文化结合发展带来的跨文化传播效果。《黑神话：悟空》实机测试视频一经出现就自带东方色彩，汇集了众多中国文化元素，为中国文化的输出开辟了一条新路径。
2.1 传统文学作品：《西游记》蓝本与诗词典故
《西游记》开神魔小说之先河，《美国百科全书》曾评价它是“一部具有丰富内容和光辉思想的神话小说”，以西游故事和“西游情怀”为立意是《黑神话：悟空》制作团队的初心，同时中国古典诗词典故是游戏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过程中设计者们较为钟爱的取材内容，《黑神话：悟空》也不例外，团队以巧妙的构思融合古典诗词作品发挥着文学语言带来的中国文化魅力。
《黑神话：悟空》制作团队以《西游记》为故事蓝本进行改编，对原著进行了分析、阐释、想象以及解构，从“见自己”中跳脱出来，经历“见天地”，以“见众生”的视野格局重新解读了《西游记》的人怪神佛形象和取经故事情节；以西游故事中的孙悟空为原型，重新构建了角色的身份，打破了文学背景下的形象认知，给予了人物角色一定的神秘背景；以西游精神为重要设计核心，精准保留了原著各类细节设定，刻画了特点鲜明的妖怪形象，增添了神话传说和佛教中的神，力争还原“对味”的西游世界观。2022年发布的剧情插曲中运用多种诗词典故，例如“山海半生漂泊，一叶孤舟”化用孟浩然的《宿桐庐江寄广陵旧游》，“为何心有灵犀从来难长久”借李商隐《无题》表情深却不寿，词几乎句句用典，逻辑清晰，质量可观。《黑神话：悟空》的背景、角色、立意、文案都在保留经典设定的前提下融入了一定的现实思考，并进一步引发了受众对剧情走向与创新的讨论。
2.2 中式时空美学：文物建筑与国风配乐
中国游戏产业在飞速发展的过程中与文化的结合程度不够、文化传播力度不深，而游戏集电影、音乐等多类艺术特点于一身，应当补齐这一短板，发挥应有的跨文化传播效果。《黑神话：悟空》在游戏场景设计上独出心裁，同时包揽了多种艺术特色，以微视频的形式传播，无论是画面质感还是设计细节，都体现着中式审美和中国文化特征。
《黑神话：悟空》游戏视频引起反响后，在哔哩哔哩平台搜索“黑神话”视频，“中国文化”“中国风”等词不断出现在高流量视频的弹幕以及评论中，受众关注和期待的关键点在于视频中呈现出来的中式场景设计和国风配乐元素。先前已有学者提出，“随着元宇宙、虚拟空间、智能社会等新兴模式到来，中国古建筑样式在游戏中的发展也有很大潜力”[4]。《黑神话：悟空》中的场景参考的是中国古代文物建筑，有重庆的大足石刻，陕西的水陆庵，云南的崇圣寺，山西的佛光寺、玉皇庙、小西天，河北的苍岩山、玉皇阁等，涉及中国宗教雕塑和雕刻、中国古代建筑、中国传统天文学和神话等多重领域。与此同时，“一款完整的电子游戏的制作，离不开音响和配乐，因为音乐在游戏里的作用几乎与其在电影和动画片中一样重要”[5]。在已公开的配乐中，有追溯经典的《云宫迅音》，也有专属黑神话IP的《戒网》，经典曲目再现采用了唢呐、笛子等民族乐器，新IP配乐编曲和歌词融入国风元素，为游戏进一步打上了“中国制造”的标签。建筑的场景画面与音乐的衬托渲染相辅相成，无一不彰显属于中国的气势和氛围。
以中国神话故事为背景，融入陕北说书等非遗文化，对山西玉皇庙、重庆大足石刻、浙江时思寺等全国多处名胜古迹进行实景扫描……这些带有浓烈中国文化特色的尝试，让这款产品承载了超乎预想的关注。
2.3 哲学文化思想：佛法与道法
游戏缺乏耐人考究的文化内涵一直是国产游戏设计理念的“硬伤”，许多游戏设计趋同化，理念背景抄袭，氪金主义盛行，逻辑前言不搭后语缺乏深度，更不用提本土文化的对外传播作用和效果。《黑神话：悟空》游戏视频中渗透着丰富的佛法与道法思想，体现出制作团队在游戏文化内涵的挖掘和创新方面做出了努力。
《黑神话：悟空》主创团队负责人在采访中曾表示：《西游记》中不仅有作为主角的孙悟空，更多的还有形形色色的生命和他们自洽的活法，人怪神佛都有自己的生活背景、个性喜恶和价值追求。主创团队用心还原生灵百态，加之西游本身就呈现出许多佛道融汇，因此在《黑神话：悟空》所有游戏视频中，都可以窥探到或多或少的佛法与道法思想。如游戏名称中的“悟空”便耐人寻味，只要勘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便是“悟出空性，打破冥顽”即“悟空”，打破了孙悟空的设定局限，暗藏着令人恍然大悟的文化深度。又如2021年游戏视频中黄眉老祖虽然以扭曲的意识形态满口大谈伪佛之经、破戒例律，却字字句句充满迷惑性，这不禁引发受众思考并使其给予游戏文化内涵层面更多的期待。游戏从名称到设计都在践行佛法之思想、道法之精神，加之中国诗词等各类文学作品的渗透，使得佛道建筑场景细节和台词的考究都精准贴合中国哲学文化思想。
“文化出圈”的原因分析
“跨文化传播是在特定的异文化群体之间进行的能够跨越特定文化差异实现意义共享的传播活动。”[6]在接纳外来文化和对外传播本土文化时，跨文化传播研究必不可少地要聚焦在文化差异、文化认知、文化语言问题上。《黑神话：悟空》游戏视频以视听传播为主，通过技术增强视觉冲击，生动且直观地展现中国文化元素，弱化了不同文化观念体系和文化深层结构对跨文化传播过程的影响。数字文娱产业兴盛的时代背景给予了游戏科学团队更多的探索空间，取材的新颖性、内容的丰富性加之技术的加持逐渐弥补了文化定势带来的劣势发展前景。面对复杂的语言环境，游戏科学团队尊重异文化群体的语言习惯，着力打磨文字翻译，推动异文化群体间实现意义共享的传播过程。
3.1 弱化文化差异：科技感视听的传递
正如本尼迪克特所说，一种文化就像是一个人，“是思想和行为的一个或多或少惯一的模式。”[7]这种惯一的模式受政治经济、历史文化、地理环境、基因差异等因素影响，产生了不可消弭的文化差异，文化差异是客观存在的，但人们面对文化差异的态度却是主观的，因而跨文化传播在实践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的繁难，《黑神话：悟空》在繁难中迎着风浪为中国3A游戏文化输出带来了一道曙光。
在《黑神话：悟空》团队发布第一个实机测试视频后，外国网友最直观的感受是震撼、好奇以及期待和赞美，在一众“中国制造”的游戏中，他们看到了风格更加中式、独树一帜的作品，场景美术和音乐风格通过技术力量极大地发挥了其作为非语言符号的视听传播作用。《黑神话：悟空》完成了技术革新，利用虚幻5引擎提供的技术“轻松将数亿多边形导进虚幻5内，然后优化生成更高效的模型”[8]，既能实现高画质还能拥有高帧率，同时，动作捕捉摄影棚与新的渲染规格使画面细节更为真实。视听传播形象直观地将信息材料呈现给受众，弱化了复杂编码带来的文化理解障碍和传播隔阂，简化了译码过程，降低了文化差异带来的边界感和认知难度，使受众以感官为主导，加强了主观审美享受，视觉体验更显冲击，尤其是对文化相异的西方受众来说，视听传播的方式消弭了文化差异造成的传播阻碍，因而科技感和震撼性的中国画面和故事在外国网友的心中开始占据一方天地。
3.2 影响文化认知：定势与偏见的打破
美国学者李普曼在《公众舆论》中将定势看作一种过分简化的意见、具有影响力的态度和不加鉴别的判断。当两个不同的文化群体被置于完全对立的境况时，其文化也被视为具有独立性甚至对抗性，此时就会产生文化定势，文化定势分为自定势和他定势，在跨文化传播中，他定势往往限制了人们对异文化的理解，他定势浅层片面的理解甚至会演化成偏见。
外来文化曾借力游戏向我国进行大量的文化输入，而我国游戏产业发展滞后，缺少中国人文特色设计，虽有像《仙剑奇侠传》等具有文化叙事的中国游戏成功出海，促进了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但都未能打破外国玩家对中国游戏的刻板印象。《黑神话：悟空》以陌生又鲜明的时代背景、人物角色共同呈现电影般的画质，诸多的画面细节体现着相异文化自身所具有的新颖属性，一切呈现的背后是颠覆性的技术内核与强大的文化底蕴在支撑。游戏视频具有的表现力给予了外国网友一定的冲击，在文化认知层面破除了中国游戏、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他定势壁垒”。许多油管博主被游戏的巨大魅力和中式元素设计所吸引，自发性地对游戏视频进行推广传播，不吝赞叹，播放量可达十万至几十万，这令国内外一众游戏玩家对中国3A单机游戏产生了一定的期待，更破除圈层、扩大传播范围，令中外不同领域的社会群体成为文化传播的受众。
3.3 融合文化语言：信、达、雅的文本翻译
人的大多数感知是通过语言而得以学习、储存、记忆的，“人们在特定文化背景下形成的观念是受制于所使用的语言的”[9]。因此翻译一直是文化对外传播中比较关键又充满难题的部分，中文的字形字义十分复杂，在外译时很难兼顾西方的观念模式和中文的深层内涵，做到词准意切。
《黑神话：悟空》的翻译团队试图将所有文字表述翻译得更为贴近印欧语系的表达，因语言符号在传播过程中很容易造成文化误读，所以在翻译时寻求语言对等是顺利完成语言符号传播的核心任务。2021年的实机测试视频中，文案翻译出现了“thou”“shalt”，且每句翻译都力争做到了押韵。“thou”在中世纪英语（ ）以及早期现代英语（Early ）中是“you”的主格形式，意思为“你”“汝”“尔”，通常应用在诗歌或宗教类语境中。“shalt”是“shall”的第二人称单数现在时，“thou shalt”可对标中文“尔当”，这一用法在外国影视游戏作品、戏剧诗歌以及宗教教义中使用频次很高。充分了解不同文化语境有利于提高翻译的准确性，实现语言在异文化语境下的融合，体现了团队在文化输出过程中对语言本地化问题作出的思考与尝试，与非语言符号的传播效果相得益彰。《黑神话：悟空》翻译团队极尽专业的水平和态度，尊重异文化群体的语言习惯，在完成外译信达雅要求的同时保留了中国韵味，是加速视频“文化出圈”的重要一环。
“文化出圈”的现实思考
陈寅恪认为中国文化的发展“必须一方面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10]。游戏与中国文化的结合是我国文化输出过程中的一个新方向，为跨文化传播等多学科的研究提供新的视野，而面对不断走向全球化的社会，中国需要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提升文化自觉、增强文化自信、实现文化自强，正确看待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关系，坚定立足于本土文化进行文化输出，注重游戏及其他产业与文化产业的结合创新。
4.1 前提：提升文化自觉
作为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国家，中国一直以来坚守文化独立，具有强烈的文化主权意识，中国文化的生生不息与其文化传统下群体的文化自觉息息相关。文化自觉是一种“自知之明”，要求人们自觉到自身文化的优势和弱点，自觉到旧文化的更新和发展，自觉到审时度势并努力使自身文化成为世界文化新秩序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与各种文化能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共处守则。”[11]《黑神话：悟空》游戏视频的“文化出圈”现象让人们看到了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成功之处和优势所在，文化与游戏、短视频的当代性结合为中国跨文化传播路径探索带来了更多的可能，参与世界跨文化交流成为了中国文化在全球文化新秩序中获得主动权的门径。不断寻求和提升文化自觉始终需要坚持，其对于处理传统与现代化、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关系具有重要的作用。
4.2 核心：增强文化自信
中国被动接受外来文化掠夺式输入的处境早已结束。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出要坚持文化自信，让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近年来不断增强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软实力使得中国在文化输出上更加有力，改变了外来文化占领文化高地的境况，技术的进步也在一次次刷新异文化群体对中国及其文化体系的认知。成功的跨文化传播能够加强人们对自身文化的认同感与归属感，《黑神话：悟空》作为一款中国团队设计开发的3A游戏，毫无疑问它赢得了国内玩家的芳心，视频所展示的画面、技术、内涵有效融合，无一不彰显着属于中国稳固坚定的文化自信。树立应有的文化自信实质上是对文化生命力树立信念和信心，能够不忘本来、吸收外来、着眼将来，才是文化开放与传播过程中的根本。游戏产业与文化产业的结合发展将打开中国对外文化输出的新通道，只有不断增强文化自信、理性审视文化传播与发展态势，才能为新通道的建立添砖加瓦。
4.3 经验：实现文化自强
外来文化通过游戏及其衍生品强势输入我国文化市场，这一现象带来的启示使得中国一直在不断突破“实现文化自强”这一瓶颈。文化创新和文化传播协同发展是文化自强的关键，也是实现文化强国的必由之路，虽然《黑神话：悟空》游戏目前尚在开发阶段，有人看好也有人冷嘲，但不得否认的是，《黑神话：悟空》的创新及其游戏视频的成功“出圈”引起了轩然大波并博得了好彩头，取得了有目共睹的跨文化传播效果，不失为一个跨文化传播的成功范例。以目前的跨文化传播效果来看，它的系列视频已走在许多游戏甚或是其他行业作品成果的前列，它的“出圈”是文化自强的鲜明体现，是游戏与文化融合创新发展更深一步的尝试，为其他产业与文化产业的融合带来了启示。数字娱乐产业的发展需要创新型游戏设计团队的坚持，中国的跨文化传播需要“第九艺术”的参与和助力，文化强国需要游戏及更多领域开拓与文化之间的结合，共同实现文化创新和文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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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源自：汪玉迪.浅析跨文化传播视域下游戏视频《黑神话：悟空》的“文化出圈”[J].科技传播,2023,15(13):115-119.
